薛琰摇摇头,“我对那个没什么兴趣,漂亮衣服跟首饰,对我来说还不如小黄鱼来的实在呢,嗯,还有这个,”
她指了指马维铮腰间的枪,歪着头道,“马师长,你把你准备给我买的衣服首饰估个价,折成这个送我好不好?”
这丫头,总是跟别人不一样,马维铮故作严肃,“你想学自然得有一把自己的枪,我已经叫人给你准备了,但要那么多干什么?”
“光我有不成啊,这次你们在天津闹那么一出,洛平是没有打仗,但你不知道好多大户都逃出城了,我们许家一门子寡妇,能逃到哪儿去?敢往哪儿去?”
薛琰垂下头,“奶奶当时急的头发都白了,我就想,如果家里有人保护我们,就算是逃跑,也有个保障不是?”
马维铮揉了揉薛琰的头,把她拉在怀里,“对不起,那天我话说的重了,父亲常说当初如果没有许家的粮,就没有我们马家的今日,但没有马家,许家就算成不了首富,凭姜老太太的能力,许家也照样可以丰衣足食,”
薛琰仰着头柔柔的望着马维铮,“上次你走之后,奶奶就从乡下各庄子里调了十几个青壮来,说是也学着李家跟白家弄个乡勇队,可是你也知道,人好找,这武器难寻啊,奶奶已经托了李老板了,”
薛琰想到顾乐棠,叹了口气,这孩子走了那么久了,除了才走寄了封信报了个平安,之后就再没有跟她联络了,少年的爱情,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啊!
“但李老板只是个商人,就算是本事大些,又能弄到多少呢?”薛琰伸手抠着马维铮领口的扣子,“所以我才想着,能不能买西北军一些?”
她拿头在马维铮胸前拱了拱,“我们要的又不多……”
美人这么主动,马维铮哪肯这么轻易放手,“就这么谢?那可不行,几十条枪可不是小数,”
薛琰伸手点着马维铮嘴唇,巧笑道,“那亲一下一条枪?”
一个吻如果真能换到一条枪的话,她愿意把马维铮的嘴亲肿!
“你觉得只是可以理解?”
“哼,就那他脑子,也只能想出这样的办法了,”马维铮斜了薛琰一眼,“整个汴城有我想去,还得现找理由的地方?他一个警卫病了,我堂堂一个师长成天跑来看他?亏他想的出来!”
说的好像你没有借着韩靖的病往福音堂跑一样,薛琰心里暗笑,就听马维铮又道,“你以前说过,可以用你的医术来帮我?”
来了,薛琰眨巴着大大的眼睛,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,“有吗?我能帮你什么?”
你就装吧,马维铮失笑,“我记得好像有人跟我说,她精通枪伤刀伤来着?”
马维铮无奈的笑了,“那天你就想跟我提条件了,是不是当时就想拿这个跟我换枪?”
“是吗?”薛琰歪着头想了想,“好像有这么回事,怎么了?马师长有什么想法?”
马维铮无奈的笑笑,“你啊,我这不是想求一求薛大夫,把你的医术教一教我们营里的军医,”
“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,马师长好打算,”薛琰仰整了整白大褂,如果给马维铮培养军医,单纯的针对外伤,她能开所学校了,“可是,”
薛琰冲马维铮嫣然一笑,“我只是个学生啊,不但要上学,还要在福音堂医院里帮忙,哪有时间啊!而且,我会的不过是跟着库斯非神父学的那些,再多就是在书上看来的,实践经验缺乏的很,哪敢在像王军医这样的关公跟前耍大刀啊!”
“你这个丫头,就是爱记仇,”
马维铮无奈的看着薛琰,“我问你,你以前还叫我‘哥哥’呢,现在怎么马师长马师长的呢?我还缺人喊我马师长啊?”
马维铮想起昨天她被自己吓着之后,气急败坏叫自己的样子,如果以后她在自己身下也这么叫自己……
他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,离薛琰远了些,“那还像以前那样叫也挺好的,没人那么叫我,”
“叫你什么呀?维铮哥哥?”薛琰噗嗤一笑,“维铮哥哥?”
看着马维铮耳朵都红了,薛琰忍不住在他耳垂上亲了一下,把话题又拉了回来,“你想叫我帮你培养军医没问题,这样吧,校址就设在福音堂,离我学校也近,还有,你不是要建学生营?也招一些女学生吧,”
见马维铮皱眉,薛琰伸手摁住他的嘴唇,不许他反对,“战争不止是男人的事,而且,战争中受到伤害最多的,永远都是女人,你就当教给她们自保的能力,而且不要小看女人哦,女人真要下了决心,比男人能干的多,比如我……”
“是,你确实比许多男人都厉害,”
马维铮点点头,他完全拿薛琰没有办法,因为她脑子里随时蹦出来的主意都是他猜都猜不到的,“也行,不过这些女学生主要还是跟着你学护理的好,毕竟不是每个女学生都有胆子拿枪跟人拼杀的,当然,如果有特别出色,也愿意成为真正的战士的,我也不反对,你觉得这样如何?”
“是吗?那你现在在干什么?”自己还被他抱在怀里呢,还在这儿装正人君子,“难道我不是女学生?”
“哈哈,”马维铮纵声大笑,他狠狠地在薛琰脸上亲了一口,“这叫只许州官放火,百姓绝不允许他们点灯!”
……
薛琰整天忙进忙出的,自然忽略了学校里的小姐妹,娄可怡先不高兴了,“静昭,你到底想干什么?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的医术,但你这么成天不在学校里,耽误了学习怎么办啊?”
薛琰一耸肩,“放心吧,我如果来不了就会提前跟教授请假,至于耽不耽误功课等考试的时候不就知道了?至于我的医术,我从小就跟家里的表舅学医了,还有库斯非神父,再看看书,这不马维铮在要汴城建医校,我过去帮忙,也能跟那边的军医学到不少东西呢!”
娄可怡跟方丽珠可是成天跟她在一起的,薛琰自知说什么去年跟着福音堂神父学医是骗不了她们的,她干脆鼓动两个小姐妹,“马维铮建学生营,还招女学生当女兵呢,你们要不要报个名去?”
“女兵?我们?”娄可怡摇摇头,“不行不行,我才不跟那些丘八大兵们呆在一起了,静昭你有马维铮护着不知道,啧啧,那些当兵的真跟土匪没多少区别的,当初武大帅的人接管汴城的时候,”
她压低声音,“好多女人都遭殃了呢!”
“那西北军来了之后呢?有没有这样的传闻?”薛琰回汴城的时候汴城已经一派太平了,“还有丽珠,你们漯水不是开火了?有没有这样的事?”
“西北军没有,不过,”娄可怡是汴城下头的县里的,消息灵通加上年纪也大些,她红着脸在薛琰耳边道,“就听说池北那一块,热闹了小半个月……”
汴城人都知道池北是地方,薛琰也听说过,她眉头紧皱,“你是说西北军全开到妓院去了?”
方丽珠听的红了脸,“我们那儿也是,不然人家怎么说兵匪兵匪,但总比糟蹋良家妇女强,我听奶奶跟我大伯娘她们聊天的时候还说,我们那边儿的商会,还特意给那个,那个地方拨了一笔银子呢,叫她们,”
她声如蚊蚋,“叫她们好好招待那些人……”
薛琰叹了一声,这会儿特殊行业还是合法的呢,而且西北军**上头长官是允许的,也轮不着她反对,说起来倒是比叫这些**害百姓的强,“你们放心吧,马维铮承诺过我的,女学生进去就是真正的军人了,如果哪个敢起歪心思,会被军法处置的!”
方丽珠就算了,有家族庇护,而且性子又软,但是娄可怡,“可怡,何书弘投身革命,既然你一心要做他的伴侣,为什么不在事业上与他同行呢?从军也是一条报国路啊!如果你不喜欢那么危险的事,也可以到我们医校来,跟着学一些医术,反正艺多不压身,万一哪天用得着呢?”
“可,那些人……”武大帅的人进平南的时候娄可怡还小,但她家是开饭馆的,经得见得比薛琰跟方丽珠要多的多,“我,”
“这样吧,你闲了就到我们福音堂医院来看看,要是真的做不来,你再回来,”薛琰拍拍娄可怡,“就当是给我帮忙了,而且你去福音堂医院帮忙,以后告诉何书弘,他肯定会称赞你,他在救世,你在济民,多般配!”
薛琰最后这句话打动娄可怡了,“那好,我以后跟你一起去,”
“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啊,那我也去好了,”何丽珠立马表态,“既可以帮忙,还跟跟库斯非神父跟玛丽修女练练口语,一举两得!”
……
“你真是,”马维铮怔怔的看着薛琰,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,“咳,这是军医处的那些人跟你胡说的?”
薛琰把从军医处得来的消息跟马维铮说了,“你想想,那些人同吃同住的,就算是没有往那种地方去的人,没准儿也有可能给传染了!你希望将来得了‘花柳将军’的外号?而且这种病一旦泛滥起来,也很影响战斗力,”
“你怎么还记着这茬儿呢,我从来不去那种地方的,”他被薛琰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的有些心虚,“我也不去找女人,”
薛琰听懂了,他不是说自己没有女人,而是“不去找”女人,换言之,就是会有女人主动送上门儿,他也会勉为其难一下,“好啦,我不追究你啦,你到底同不同意给营里的士兵体检?不但他们,我其实还想给池北的姑娘也做一次体检,”
花柳病的危害马维铮当然明白,但他不太愿意薛琰插手这件事,“这样吧,对外就说是统一给大家检查身体,这事儿你别管了,交给军医处的人来料理,至于池北那边,”
“你呀,怎么这么爱操心?再说这是一个小姑娘该操的心吗?”
却没想到这里头还有后患,“多亏你提醒我,我的独立师我会派专人督办体检的事,就是其他地方我也会让人慢慢推行,但池北那边……”
真是事关自己手下的就“从善如流”,说到池北风尘女就“但”啊“但”的,薛琰有些不高兴了,“马维铮,你不可以这么自私,你的兵是人,池北的女人也是人,你如今不只是西北军的师长,还是平南省的军务督办,令尊还是平南省政府主席呢,说白了,平南现今就是你们马家的天下,你不能真的只管军务,不问民政!池北的女人也是汴城的百姓,那些青楼妓院,也在照章纳税,你们的饷银里,未必没有她们的皮肉钱!”
“你呀,真是,”马维铮静静地听薛琰说完,没跟她再争辩,而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,“你在洛平哪儿读的中学?”
这个薛琰怎么知道?她没想起来问家里人,“你别在这儿转移话题,我都退一步不亲自去池北了,只为池北过来看病的病人诊治,”
马维铮轻笑,“我是想知道你中学教你的老师都有谁,我看里头肯定有李先生的‘同志’,”